病痛中,高翠云仍不断喊着儿子的小名。
“我想小磊,我找小磊……”病床上,头发蓬乱的她眉头紧蹙,不断喃喃低语着。声音悲怆,却没有眼泪。眼神空空的,直对着屋顶。
视网膜脱落,她啥都看不见了;精神,也变得恍恍惚惚……
小儿子死于车祸
幸有长子幼孙慰藉
她叫高翠云,53岁,是宽城满族自治县龙须门镇小龙须门村人。之前,她曾有一个充满快乐的家——老伴儿陪在身边,俩儿子都已成年,大儿媳还给她生了个聪明懂事的小孙子。
虽然那时候日子就不富裕,她身体也不太好,但因为高兴,笑容成天挂在脸上。
4年前,一场变故突然袭来,打破了幸福生活的祥和平静。
20岁的小儿子出去参加同学聚会,之后骑摩托车回家,半路上出了车祸,告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,就撒手而去了。
那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,唯一的宣泄方式就是哭,不停地哭……儿子是妈的心头肉呀,说没就没了,怎么接受得了!
病痛中,高翠云仍不断喊着儿子的小名。
那段难熬的日子,是大儿子小磊安抚住了她。28岁的他牵着6岁的儿子小金东跪在她的膝畔,含泪说:“妈,你得好好活着,还有我呢,还有你孙子呢!”
丧子之痛,慢慢地在岁月绵延和子孙承欢中抚平。虽然小儿子的离世一直是心中挥之不去的块垒,但高翠云逐渐地能承受了。
这几年,她得了糖尿病、白内障,视力不如以前好了;她还长了肾囊肿,治疗起来很麻烦的那种,因为所需费用颇多,一直没舍得钱做手术。
这些病在她自己看来都不是大事儿,因为家还在,温暖还在——大儿子有担当,起早贪黑全力养活一家老小;儿媳妇勤快,把家里各处收拾得井井有条;小孙子孝顺,放学回来不是陪她说话就是端水递药。
她常跟老伴儿李树俊说,小儿子没了,是心头永远的疼;剩下的人都平平安安的,是心头最大的盼望。
长子也遭车祸身亡
伤心母亲哭掉视网膜
世事无常,多变难料。谁也没有想到,4年后,同样的厄运再一次突然袭来,猛烈而又无情地冲斩掉了这位母亲心头仅剩的希望绿苗。
1月3日,小磊要带媳妇、孩子去岳母家看看,骑着摩托车走的。高翠云目送着3个亲人出门,叮嘱着儿子路上小心,回到屋里和老伴儿感叹着,亲家母多好的人啊,偏偏得了癌症,得让孩子们勤回去尽尽孝心啊!
孙子第二天还得上学呢,她料定了儿子他们当天必定回来。傍晚时分,她早早地就做了孙子喜欢吃的饭菜,热气腾腾地在锅里熥着。然后坐在炕沿边,一边和老伴儿唠嗑,一边等。
万万没想到,她等到的竟是一个告知死亡的电话……
“啥?在哪?我,我,我……我马上就去!”上一分钟还在和她笑谈的老伴儿,接了一个电话脸就变了颜色,声音颤抖着,说话结巴着,浑身筛糠。
“咋啦?”她噌地站起来。
“没,没……没事儿。”老伴儿想安抚住她,却是力不从心,眼泪唰地滚了下来,双腿一软险些跌倒。
小磊出事儿了!
又是车祸,又是摩托车,又是……在回家的路上。
当日傍晚6点多,在离家只有2公里的地方,小磊骑着摩托车不知怎么就撞到了马路牙子上。
3口人都当场昏迷过去了,鲜血遍地。附近乡邻发现后,赶医院送。
医院时,小磊已经永远地走了。一声“我的儿”还没喊利索,高翠云就晕了过去……
再次醒来的时候,她已经躺到了自家炕上。反应过来后,她一把抓住老伴儿的胳膊,“小磊呢?儿子呢?”
“别急,你别急……”李树俊沙哑着嗓子,握紧她的手,再说不出别的话,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她的衣服上。
“我的儿呀!”她终于哭出了声,嚎啕着呼天抢地,任谁劝都没用。
哭着哭着,她啥都看不见了……视网膜脱落的那一刻,身旁的老伴儿吓坏了,她却只是惊呼一下,仍旧不间断地唤着儿子小磊。精神也随之不好起来,谁说啥都听不进去。
一病二伤三人住院
老翁强忍悲伤照料
“小磊呀,小磊呀……”医院病房,输着液,高翠云仍旧圆睁着看不见的双眼,不停悲念着。
连连丧子,母亲痛,父亲同样痛。然而,全家只剩下自己一个健全的人了,坚决不能也倒下了。十多天以来,55岁的李树俊不得不强忍着满怀悲戚,苦苦支撑。在亲友们的帮助下处理完儿子的后事,医院照顾剩下的亲人。
“别哭了,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吧!听话,啊……”抚合老伴儿的眼皮、拜托邻床病友家属帮着看液后,他转身走出病房,沿着步行梯上了10楼。
10楼脑外科病房内,相邻两张病床上也躺着他的亲人——儿媳妇吕春伶和小孙子李金东。
车祸中的两个幸存者,躺在病床上流着思念的泪。
这场车祸中,吕春伶在3人里伤得算比较轻的,主要是头部受了外伤,到医院治疗后最先醒了过来。10岁的小金东头部受创严重,里面淤了血,刚醒过来没几天,左半身部分知觉缺失,特别是手,不能握东西。
“我想小磊,我不想活了,我不想活了……”刚进屋,李树俊就听见儿媳妇又在哭。
“别哭了。”说完话,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,这才走上前。
俯身一看,小孙子的眼泪哟,一股一股地淌得正紧呢!
“别哭了,你一哭孩子也哭了!”他一边劝慰着儿媳,一边找纸巾给孙子擦眼泪。他这孙子可懂事儿呢,怕大人着急,每次都悄悄地哭。
暂时安抚住伤痛中的亲人,李树俊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楼道。
夜深人静,没啥人走动,总算有个短暂的独处空隙了。这个心力交瘁的老农,这位连丧两子的父亲,佝偻着背,孤独地坐在步行台阶上,双手捂脸,压抑地痛哭起来,“我的儿呀……”
记者手记
帮帮这位可怜的母亲吧
让她重见生之光亮
工作数年,悲伤故事见得多了,本以为心会麻木,没想到和前辈同事们一样,悲悯之心愈发重了。
对于这种救助类型的采访,有时候会心生悸念,很怕自己在采访过程中忍不住陪人落泪。一般情况下,会控制;多数情况下,会控制成功。
没想到,新年的第一个救助采访,泪堤就没控制住。眼见着一位连遭丧子之痛的母亲,双目失明,精神崩溃,医院病床上无泪地哭;一位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亲,一面心痛,一面支撑,躲在角落里偷偷地哭;一个年轻女人,母亲得了癌症病发正烈,情投意合的丈夫又骤然离世,伤心欲绝悲痛地哭;一个原本幸福无忧的小孩儿,挚爱的爸爸说没就没了,自己也受伤不便于行,小男子汉般隐忍地哭……这些场景,真的没办法让人不为他们感叹、落泪。
据了解,吕春伶的伤主要为脑外伤,医院接受治疗即可;小金东头中尚有淤血,左侧手脚有活动障碍,需要继续观察治疗,手术与否今后再定;最亟待接受进一步治疗的是高翠云,医生建议她尽医院做眼部手术。
贫寒农家,治病治伤最需要的还是钱。4年来,李树俊家有人离世,有人生病(他自己也有挺严重的胃病),全靠儿子小磊一力承担,不仅没存款,还有挺多外债。如今,小磊也走了,家里连个张罗钱的人都没了,其情可悯。
在此,本报代李树俊一家向社会上的爱心人士求助。若有余力,请帮帮高翠云这位不幸的母亲吧,让她能早日接受治疗,早日重见光明,重新看看剩下的亲人,重新看到生活的希望,重新找回活下去的动力。
有意提供帮助者可直接与李树俊联系,其手机号码为,或拨打承德晚报热线电话-也可。
记者/潘超编辑/小雪
帮帮这位可怜的母亲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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